——上海警方破获“5.22”碎尸案纪实

　　引子：每天南来北往奔驰着数十万辆汽车的环西二大道，舒展开长长的双臂，热烈地拥抱着繁华的世界级大城市上海，宽阔的大道两旁则是一片片翠色欲滴的绿化丛。5月22日，行驶在大道上的司机同往常一样，无心留恋路边迷人的景色，急急地赶着自己的路。司机们更不会注意到，大道底下与曹安路交叉的绿化丛中有一只普通的纸箱，箱里装着的是一个青年女子的尸块……

绿化丛惊现女尸块

　　发现尸块的时间是4月22日，首先看到尸块的是负责这一绿化带卫生工作的两名清洁女工。

　　5月22日早晨，清洁女工薛某和刘某依照惯例，一早就赶到曹安路绿化带捡拾废弃杂物。6时30分许，当两人捡拾至绿化丛边的一条小路时，突然看到路上斜放着一只半米高的崭新的纸箱：上口开着，里面是几个装满东西的黑色塑料袋。

　　是什么东西？是谁把它丢在这儿的？出于好奇，两人慢慢靠上前，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最上面的塑料袋口子。这一解可不打紧，两人的脸色一下了变了：袋中装着的竟是一个染着棕黄色头发的女子人头……

　　惊慌失措的两女工飞快地跑去另一男同事处，请他拨打了“110”报警电话。

　　五分钟后，嘉定公安分局副局长陆卫星率先带领民警到达现场，市局刑警“803”的侦查员也随后赶至。现场勘查工作立即有条不紊地开始了。勘验证实，纸箱中的被害人是一名青年女性，箱中还有她身体其他部位的尸块——很显然，这是一起杀人碎尸的恶性案件，凶手杀害了女青年后，残忍地进行了碎尸，并把它扔到了这平日里没多少人出入经过的绿化丛中！

　　为尽快查明被害人的身份，现场发现的青年女子的尸块，火速被送至市公安局有关部门作进一步的技术鉴定。

被害人是谁？

　　鉴定很快有了结果：被害女子身高1.65-1.70米左右，年龄在18-25岁之间，被害时间30小时左右。有了这些，被害女子的身份还是不能确定，警方只能从被害人染棕黄色头发、修饰细眉等细节推断，她是个比较“时髦”的青年女性，且极有可能在娱乐场所工作。

　　22日下午，警方在初步查验不能确定被害青年女子身份的前提下,果断决定采用“三管齐下”的措施：一是在周边地区的十六个派出所辖区内张贴2000余份印有被害女子照片的寻人启事，请求群众提供破案线索；二是在全市各主要新闻媒体刊登有关寻人信息，扩大查找范围；三是从装尸块的纸箱、塑料袋入手，主动出击查找突破口。

　　23日，警方侦查员经过大规模的走访调查，逐渐查明了纸箱的出处：这一纸箱是本市某食品有限公司的食品包装用箱，并于4月29日中班时段第6小时生产运出公司的。而该公司同一时段共有180箱产品销出，大多运往全国外省各地，只有44箱留在了上海，并由物流公司再分批送至各大商场和千余家便利小店。且不说运往外省的136只纸箱如何进一步查证，就连由上海物流公司负责销往本市的几十纸箱食品，也没有留下分发各便利小店的任何记录。这只现场发现装有尸块的纸箱到底出自哪个大商场或者便利小店，一时无从查起。线索从此中断，从纸箱入手寻找破案突破口的希望，一下子变得渺茫起来。

　　应该说，绿化丛不是凶手作案的第一现场，作案分子也有可能从较远的地方将人杀死后，再运抛至曹安路边绿化丛中的。从被害人“时髦”的打扮分析，警方推断她很可能交往较为复杂且很少为人所知，破案难度因此也陡然增大。怎么办？嘉定警方经缜密思考后，甩出了第四步棋：再次扩大寻找范围，将有关写有被害女子特征的协查信息上网，请求邻区甚至邻近的外省警方帮助，寻找破案线索。

“房客”突然失踪

　　5月26日，年已六十的邓某同往常一样吃好晚饭看电视，闲来拿起前几天的报纸翻阅起来，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一条寻人启事上：环西二大道与曹安路交界处发现女子尸块……望发现与上述尸块特征相符，且有在本周内离家或失踪人员之情况者，迅速与嘉定警方联系。

　　看着“寻人启事”，联想起借住于自家出租房中的房客夏正强的突然失踪，老邓不由地想起一个星期来接连发生的一件件怪事——

　　老邓家住市郊结合部，常年有几间私房出租。5月14日，一名叫夏正强的男子开始借住他家的一间二楼出租房中。5月20日半夜时分，老邓正在家酣睡，突然被一女子发出的“救命——”声惊醒。老邓迷迷糊糊中觉得，这声音是发自夏正强所住的二楼房中的，而且是喉咙被掐紧状况下叫出来的。

　　是梦，还是真实的求救声？老邓边想边从床上爬了起来，往楼下小屋走去。见出租房的灯还亮着，老邓敲起了门：“小夏，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？”“没听见，我已经睡了。”随着答应声，屋里的灯熄了。老邓侧耳细听，屋内静悄悄的，什么声音也没有。也许是自己听错了，老邓边想边踱回自己的屋子睡觉了。

　　21日早晨，老邓看到夏正强骑着自行车上班去了，但精神状态仿佛不太好。下午，夏又提前回到了家，关紧房门不知在屋里捣乎些什么。傍晚时分，夏推上自行车匆忙出门，自行车上载着一只纸箱，夏手中拎了一只装有沉甸甸东西的黑色马夹袋。邻居问时，夏回答这是人家叫他买的食品，给人家送去。22日早晨夏离开暂住处后，就再也没有回来。5月24日早晨，老邓又来到夏暂住的小屋，想看看两天不见的夏回来了没有，这时老邓发现夏屋门的锁不知何时换成了新的了，同时老邓闻到了屋中散发出的阵阵液化气味。踹开门进屋，老邓果真发现屋内的液化气阀门开着。多危险啊，夏正强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！老邓边想边关好液化气阀门出门，但他总觉得屋内怪怪的，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。5月27日，多日不见夏正强踪影的老邓终于憋不住了：他先到夏工作的单位——世纪联华超市普陀区桃浦镇分店询问。超市领导告知老邓，夏于22日下午称因病请假后离开单位，对其去向单位也不清楚。转而又与夏正强的妻子和母亲取得联系，询问夏的下落，但还是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。

　　夏正强到底哪去了？老邓无奈间只得匆匆赶到当地派出所向民警求助。

　　27日下午，接警的普陀、刑侦“803”和嘉定警方相继赶到夏正强暂住地。仔细勘查这间位于二楼的小屋，侦查员们发现屋内一脸盆中了浸着沾有大量血迹的衣裤，大橱中有一大包用黑色塑料袋包裹且已腐败发臭的女子尸块。

　　对尸块的鉴定很快印证了警方的推测：该尸块与环西二大道绿化丛中发现的女子尸块系同一人！夏正强有重大作案嫌疑！

循踪缉嫌凶

　　被害女子到底是谁？夏正强为何要残忍地将她杀害并碎尸？侦查员经过工作，获得了一条重要线索：夏曾带过一个小名叫“毛毛”的OK厅女服务员回家。警方转而寻至这家OK厅，但这里的其他服务员称，知道“毛毛”情况的“领班”黄毛早已多日不见，手机关机，谁也说不清她的去向。经查对外来人口的登记情况，警方最终确认这名唤作“毛毛”的青年女子姓毛。与毛的家人联系也证实，“毛毛”已多日不和家中联系，极有可能就是被害的青年女子！

　　围绕夏展开的侦查也逐渐有了结果：夏是世纪联华超市桃浦分店熟食部员工，今年32岁。据同事反映，5月21日夏到单位上班时脸色确实显得很苍白，有接班的同事来后，夏还上休息室去睡了一会。22日，夏向部门领导交了一张病假条后，就离开了单位，从此再也没有出现。

　　夏正强跑到哪儿去了？调查显示，夏妻是一名帮佣工，长期住在雇佣她的主人家中，只有在领了工资或节假日才回夏暂住处与夏小聚，七岁的儿子则住在夏的母亲处，平时夏就一人独居。细查确认，夏的妻子和母亲处都没有夏的影子，警方推断，夏极有可能已逃往较远的落脚点。

　　多方汇总上来的信息表明，夏正强在河北宝定、江苏南京、安徽安庆、四川犍为等地都有落脚点，其中四川犍为县是夏正强的丈母娘家。嘉定警方随即快速与上述地区的警方取得了联系，布下天罗地网，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夏抓获。

　　功夫不负有心人。5月29日，多点布控的嘉定警方终于接到了四川犍为警方的电话：夏正强已在其第五个姐夫的亲戚家遭擒，并初步供认了在上海杀人碎尸的犯罪事实。6月4日，西下四川的市局刑警“803”和嘉定警方的侦查员将夏正强押解回沪，“5.22”杀人碎尸案历时一个多星期顺利告破。

一失足成千古恨

　　是何原因导致夏正强产生杀人念头的呢？

　　6月4日下午，嘉定警方对夏正强再次进行了突击审查。情知负隅顽抗已无任何作用的夏供认了其杀人碎尸的整个犯罪过程：5月20日晚，夏准备了酒菜，邀请几位比较要好的朋友到自己的暂住处吃晚饭。晚饭后这帮朋友又相约一起到桃浦镇上的某茶室喝茶聊天，直至深夜。准备回家时，夏把“毛毛”给捎上了。半路上，夏与朋友握手道别，而后就独自带着“毛毛”回到了暂住处。在暂住处，夏与毛无意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。一时光火的夏伸手狠掐“毛毛”脖子，“毛毛”即大叫“救命”。夏见状则更加丧心命狂地掐“毛毛”，不让其出声，直至她气绝身亡，斜倒地上。失魂落魄的夏一夜未睡，出门逛了几圈，回到床上还是恶梦不断。第二天，神情恍惚的夏到单位待了片刻后，就于下午返回了家。为防止即将领了工资回家的妻子发现，夏对毛毛进行了残忍的碎尸。21日傍晚，夏将部分尸块装入纸箱和塑料袋中，抛到了离家不远处的曹安路绿化丛等处……

　　5月22日，夏想到了自杀，在暂住处打开了液化气。闻着刺鼻的液化气味，夏又开始后悔。于是夏转念去医院开了半天病假单送到单位，就踏上了西下四川的逃亡历程。在四川，轮流在丈母娘家和几个女方亲戚家住了几天的夏，于5月29日下午被闻讯布控的当地警方抓获。

　　“我不应该杀人啊！”对着审讯他的侦查员，夏显得十分后悔。但这一切都为时已晚，法律是无情的。夏必将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。目前，夏已被嘉定警方刑事拘留。（佳闻）

2003.6.1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