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其他几部被追回的电瓶车兄弟一起,静静地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里,细心的警察叔叔已帮我们把身上擦得一干二净。今天,我的心情特别激动,因为很快就要与离散了两个月的主人张爷爷团圆了。
我的主人是一位和蔼可亲的爷爷,两个月前,他把我从商店的柜台带回家。从此以后,我的生活有了着落,爷爷的生活也因为有了我而变得精彩。每天清晨,有了我的陪伴,爷爷再也不用挤公交去菜市场了。爷爷平时对我也呵护备至,天天为我洗脸擦身,使我光洁如新。当我犯饿的时候,爷爷又会为我充电,给我补充营养。
可是这段幸福生活没有持续多久,一双贼手趁爷爷不在的时候,伸向了我的腰间。我被带到一条陌生的公路上,一辆卡车从我的身边经过的时候,停了下来。
我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严酷的现实——我被拐卖了。
把我买下的,是附近一家公司的驾驶员,他把我载到公司,又把我带回家里。我觉得世界从此会变得黑暗,我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。爷爷没有了我的朝夕相伴,会是多么的孤寂!此刻,他一定在四处打听我的下落,为我担心,为我着急。可是他哪知道我现在身在何处?每每想到这,一肚子的委屈和酸楚无处倾吐,我的心在漫漫长夜里泣血。
转眼间,一个月过去了。公司车棚里的同伴说我不在的时候,派出所的民警带着一位神情沮丧的老伯伯来找过一次。他们的描述,与记忆中的张爷爷一模一样,民警手中的单子上也赫然写着我的“身份证”号码。自从落入贼手后,我从来没奢望过这辈子还能回到朝思梦想的爷爷身旁。现在,警察已经来过,他们会在这个不大的车棚里发现我曾在这里留下的蛛丝马迹吗?
“省省吧,他们不会再来了!”旁边摩托车大哥话令我心寒。警察的到来,使我看到了希望,但这希望渐渐变成了失望和绝望。我呼喊,但无济于事。我控诉,但没有回音。此刻,我已沦落成了名副其实的“黑户口”。我想念爷爷,他是一个朴实的老农民,把我从商店领回家,用的都是血汗钱呐。
我成了“新主人”上下班的坐骑,即使一百个不情愿,也只能任劳任怨地每天坚持两点一线。虽然,新主人没有因为我是辆赃车而嫌弃我,但往日的幸福生活已经离我而去。日子一天天地过去,我听说警察没几天又来过一次,但之后新主人就一直把我软禁在家。那段日子,我只能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窗看见外面的世界,孤独和寂寞爬上心头——我彻底绝望了。
日升日落,不知过了多少天,新主人突然驾着我出门了。这一天春光明媚,万物复苏。虽然这是一条陌生的道路,但我还是满心欢喜,只要能够出来,总有一天能够遇到爷爷的。
“叽——”新主人刹车停下,我抬头一看,居然到了派出所。他下后对民警说了几句,然后填了什么单子后,把我留下径直离开了!过了几分钟,一名警察叔叔在我身上贴了张纸,上面竟写着爷爷的名字!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惊奇万分。然后,我被安排到车库,这里有十几个和我有着同样被盗遭遇,贴着主人姓名的电瓶车兄弟。使我更感意外的是,这里早就盛传着关于我的“事迹”。
原来,我是在被盗后中途转卖掉的,这给查找带来了很大困难。小偷落网后,民警来公司查过好几次,却没有发现我的踪迹。但他们始终没有气馁,也没有因为有发票可以结案而放弃。看着爷爷老泪水纵横的那双眼,好心的民警暗下决心一查到底。就在小偷入狱前的最后关头,带他到公司指认出了买主。经过一番教育,我那新主人终于答应让我回到爷爷身边,使我重获自由。
下午,爷爷终于来了。离散两个月,爷爷变得憔悴了许多。我们相拥而泣,爷爷激动地对我说一定要给派出所送锦旗,没有人民警察,我们这辈子都没指望相聚。
几天后,那面镶着“人民卫士为人民”的锦旗,挂上了派出所的墙壁,与那条“保持先进性,为民办实事”的标语相映成辉。
四月初,嘉定曹王派出所将一个5人结伙流窜作案的电瓶车盗窃团伙捣毁后,竭力查找追回的被盗电瓶车12辆,并发还失主。失主们推着失而复得的车辆,个个笑逐颜开,对派出所民警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。(徐波)
2005.4.23